2015年3月16日 星期一

鳳梨心啤酒

最近實在是太喜歡喝啤酒了,喝啤酒要從LC這次從澳門回來說起。

LC從澳門回來前半年忽然在網路上消聲匿跡了好一段時間。他回台灣後一回跟我坐在全家門口喝啤酒,才娓娓道來說自己回台灣前半年都在酒商上班(辭掉了機械運作看銀行戶頭跳數字的賭場工作),然後開始說起各種五花斑斕的啤酒風格、鋪貨、囤積期貨、上架各種生意經。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也不得不正視這傢伙對啤酒嘰哩呱啦的喜愛,然後又是一陣物欲癮使然開始喝啤酒。

跟LC喝酒很好玩,他會講很多自己的很俗民的關於酒的故事。像是他去紅酒品酒會:哇塞你看他們酒裙那樣嘩啦嘩啦搖的勒,每一次好像都要挑戰那波峰溢出杯緣,然後啪啦一下抵著自己的白襯衫(背景全白才能照出酒體色澤)、再看那淚線滑落(滑越慢糖分比例越高)、然後咻地入口再用吹口哨的唇型咻咻咻地吸入大量空氣(大量空氣發動的酒體氧化)。LC說那聲音就像是飛機上的真空抽水馬桶那樣,以假亂真地喝。

某一回他去上了個啤酒課,每人一小杯喝完了老師要問大家的心得。LC喝了一口,跟他老哥說說這像是鳳梨心的的那種澀中帶甜、口腔抽乾的感覺,他老哥說屁啦鳳梨心,一轉頭老師剛好問到,他老哥怯吁吁地說像是鳳梨心,這老師聽了直喊好、我們華人就該聯想出更多東方詞彙、誰叫啤酒是個西方產物。

LC講起這小故事後忽然開啟了我某條神經,瞬間品酒變得像是我比較熟悉的某件事情。以前酒標上那些什麼黑醋栗、柑橘、菜根、竹子、煙燻、火焰、皮革、鐵鏽等等越發不可能納入人類食材之範圍等等的形容詞,一瞬間就合理起來了:這不就是什麼駱以軍之類的符號聯想與想像力動員的玩意兒嘛,就是那種把某個知識圖譜外的感知給收編進日常經驗裡對位以辨識之(裴元領講康德)的花樣手法嘛,程序正義不也是需要小心編纂、從論述符號的縫隙裡掙扎出一條模稜兩可的路子嗎,這當然可以扯到經濟變遷的歷史脈絡裡來一場東西方的殖民對抗啊。

光喝台啤金牌、張懸出的島汐啤酒、閃靈出的獨立啤酒是不夠的,要給麥芽與啤酒花香氣賦形,我們需要的是更富有召喚力的政治修辭。鳳梨心,一定是鳳梨心,我們對西方霸權的反抗就從鳳梨心啤酒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