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10月29日 星期日

Hey Joe

  二十二歲到了,全沒過生日的感覺,只是坐在電腦前面看YouTube上Hendrix的Hey Joe。

  黑白畫面,看一看才驚覺這其實是我第一次看Hendrix的影像演出,才知道他好瘦,眼睛都閉著,solo的時候嘴巴像是嚼乾草的駱駝,唱起Hey Joe他看起來就像個罪犯。不過聲音永遠是溫柔的,像在懺悔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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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的可以,那實在是個高峰,等著急墜而下的高峰。

2006年10月24日 星期二

淡水

  早上六點半,淡水的晨光在我眼角泛白,空氣清淡一如往常,我站在捷運站的月台邊用相當漂亮的角度俯瞰淡水河,沙洲上總擱淺著幾支漁船,畫面靜滯中,才發覺已經是生活在這個依河濱海的小鎮第四年了。

  開始在淡水生活之前對於這兒的印象大概都在老街的市景喧鬧中,然後在開學之後認識到的是山上學生生活圈的爛味,一直到去年,我才發現我所認識的淡水應該是屬於咖啡廳的,前頭的那些都不屬於"我的"淡水。

  我幾乎可以說是在咖啡廳中認識淡水的,在認識那海之後"我的"淡水的輪廓才開始清晰,才知道淡水就應該像那海一樣:有點倔強性情、有點溫暖,也有點清冷的海風鹹味。於是"我的"淡水開始長出他的樣貌,從那海到藍石頭到天使,長得越來越囂張越來越頑固,一路都被咖啡香和煙霧紀錄著,同時又帶點零碎的情感。

  第四年了,回頭看看"我的"淡水,的確長出了一種自己相當滿意的樣式,從頭到尾沒有漏失一點熱情,我知道淡水本該是這樣,在河口靜悄悄地發展,等著什麼時候忽然迸發出來。

2006年10月9日 星期一

對話

「那段時間,我會想像她在別的男人身邊的樣子,甚至她和別的男人在床上的樣子,邊想邊覺得一切不真實的可怕。不過到今天我自在很多,每次回想起就會再次慶幸自己最好的感情沒有放在她身上。」

「那你放在誰身上了?」

「不算放在任何人身上過吧,對於她,嚴格來講感情都是放在我自己上頭了。」

「嗯,有時候我都會覺得好像少了什麼。」

「我也會啊,不過,有時候覺得我們大了,但人生其實還長長的擺在前頭。」

「是呀。」

「一年來一直覺得自己不斷在變,變很多,回頭一看總有種自己大了的感覺,再轉過來才驚覺其實路還很長的。」

「還有很多事情不懂嗎?」

「也不是不懂,只是忽然覺得自己現在這樣很好,並沒有缺點什麼漏些什麼。」

2006年10月8日 星期日

老楊的晚上

老楊永遠是屬於夜晚的,一首Tonight's The Night就清亮整片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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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我電腦壞了只能用筆電聽,破音聽起來有種刮保利龍的感覺。

可笑

  也許宜君姐算得太準,近日來煩惱漸少,生活過得越來越平穩。

  至於那些之前困擾我的、纏著我的、讓我放不下的,到今天是越來越淡了,回想那些臉孔和畫面我也開始能夠笑出來,可笑的那種笑。

  在補習班寫作文,出來的成績好像肯定了我很多,儘管是考試作文,拿出去跟人家講也可以換來不少佩服,的確印證了我之前跟鵬傑說的:我需要這些分數和條件啊!那無關乎我本身而是為了廣大無知的人們。

  或者是一些零碎的小情感,現在回想或許也覺得可笑,畢竟我們都不曾在同一個水平上正視過對方,套首Malmsteen的歌"You never remember, I'll never forget.",不過我正好相反-也許你還記得,但我早就忘了。

  換來的只有可笑,接下來等著讓我指著鼻子罵你們是智障。恢復平穩的同時代表我要回去當那個自以為是得冒火的傢伙,也許那才是我習慣的。

2006年10月7日 星期六

東區

  最近有空就會去東區找史,多半不會在他店裡點東西,大概都只是他有空的時候一起在門口抽煙聊天。

  東區是個味道很濃的地方,你看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些那兒的記號,每每坐在史的店門口我都在看路上這些人們的記號,同時檢查自己身上有沒有哪裡也跟他們一樣散發出東區的味道。久了,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是個跑夜店的窮大學生,吃飯只吃那家東區有名的隨意小吃。

  你看,連個隨意小吃都可以散發出東區夜生活濃郁厚重可是又空空洞洞的味道,像灑了一桌的香水一樣。

鞏俐

  每天我在淡水捷運旁抽煙,天永遠是灰亮摻半,空氣清清淡淡的,街上滿是趕路的學生和上班族,旁邊還有一群老先生太太們在跳舞。

  在這邊推薦一下OTEN的早餐,尤其是無花果麵包的三明治,而且奶茶也很好喝,如果是另外單點的話就更棒了,那跟五十元套餐附贈的奶茶挺有點差別。

  早餐不是重點,言歸正傳。

  捷運站邊抽煙的人很多,絕大多數是學生-高中生,老實說我很討厭看高中生抽煙(就讓我抱一點曾經是大學生的自以為是吧拜託,何況我只是休學,我很堅持啊!),總之我看到這些群聚著抽煙的高中生我都很好奇,很想問問他們是在抽什麼東西-我也知道這種想法相當霸道。

  不過這天不太一樣,我看對面一個女生手中拿根七星,眉頭鎖著,一下子我好像看到了點什麼,有種裡面被翻挖出來的感覺。

  這女生後來我才想起來他像誰-瓜子臉輪廓瘦削,但是身子並不乾瘦,下巴有一點點的向前突,剛好讓嘴角癟成微微的下彎,鳳眼銳利,眉和鼻樑切成近乎九十度不過眉心有些許上揚,配上整個人清淡的味道,那道眉和鼻樑的連線俐落地好像隨時都堅硬地鎖著-我覺得跟鞏俐太像了。

  要像個市場上的女明星或者模特兒沒什麼特別,你去東區巷子裡可以看到一堆(最近我在fabric門口看到的尤其多),相較之下像鞏俐就太有味道了。

  後來我每天都在看這個小鞏俐抽煙,有時候甚至想去跟他借個火,不過多數的時候我還是只看著他的眉頭,那讓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看著看著我什麼都不想,有點無法思考的窒息感。

中秋

  才出了門就知道我想得沒錯,街上瀰漫了濃濃的烤肉味,早知道就該帶濃一點的LS好掩蓋這些油煙肉味。

  空氣濕涼濕涼的佈滿了水氣,天空中一片雲都沒有,但是好像有一層薄薄的水氣,使得今晚的天空呈水藍色,一顆星也沒有,月亮成為天上唯一的光點。

  社區的公園裡頭只有一對老夫婦,至於其他地方到處都是人,我站在溜滑梯的頂端看出去,不遠的籃球場嘻嘻鬧鬧,再遠一些半山腰的舊網球場一群人在玩仙女棒,至於其他的角落處處都是烤肉的火光。

  不過溜滑梯這裡是暗的,這個社區的至高點,下面那些火光沾染不上來,看看天上的月亮,我想他也是不受一點摻雜的。

  人家說月亮印在池子裡頭比天上的還美,不過今天月亮就好像真掉在水池裡,水藍色的夜空純得像透明的一樣,賞這樣的月大概比看月色印池還漂亮,抬起頭靜靜地看,想到我和你們正看著同樣的景色,忽然覺得有點安慰。

  我想月兒亮是因為他收集了千萬的目光吧,再抬頭,那光亮透過微微濕潤的眼框打進來,折散得白白霧霧地。

2006年10月6日 星期五

最近的字

  這幾天時報文學獎開始發,每天我都在公佈欄前面看得獎的小說,前天看了首獎的《擺》,相當喜歡,至於接著這兩天的兩篇老實說我都覺得實在普普。

  我想我會喜歡《擺》是非常可以想像的,看兩段就覺得裡面有著濃濃的昆德拉味,嘲諷戲謔帶點淡淡的殘忍。至於最近這段時間我的文字,不知道是生活太乏味了還是太落寞清淡了,總之我朝著一個我以前最不想看到的景況在走,看完《擺》才忽然意識到我快超過那條界線了,我覺得這樣的情形非改變不可。

  今天陸續跟老師要了兩張作文紙,開始寫點有內容的東西,希望不要只是文字的堆砌和情感的煽動,總之我又開始寫小說了,雖然這個時間點寫小說很奇怪,不過還是希望這次能寫完,之前寫的兩篇根本就是夭折了,才開頭沒太久就知道這寫不下去。這回覺得有點不同,也許是拜這個奇怪的時間點所賜,畢竟像我這樣沒創意只有一點誠實的傢伙非要有點什麼奇怪的環境奇怪的時間點不然寫不出什麼有點趣味的東西。

  能寫完的話就太好了:)

2006年10月4日 星期三

《成名在望》

  曾經對於這部電影我不斷嘗試,企圖為它刻劃出一個高超的價值,大概就是那時候我追求的所謂「載道」的價值。然而在那個階段,我從來沒寫出自己能接受認同的側寫。

  不過現在的我總算清楚了些,或許也能精準地寫出自己真實的感受,而非一再地將他強加、推至一個崇高的幻象。

  首先我要說的是,關於這部電影給我的完全是關乎於「那個階段的我」的一份感動。我可以冠冕堂皇地跟你大談搖滾樂手及樂評人相互依存的趣味生態,接著把論調拉到藝術及其再造藝術的價值衝突,不過我還是得說:那些都太冠冕堂皇了。

  我想,真正讓我著迷的一定是那句「See you back in the real world.」,還有William與Penny之間的拉扯。

  那個畫面我是記得清清楚楚的,當時William的眼神堅硬地冒火,可是他的表情、腔調、肢體在在反應出他的幼稚,Penny說:「You are too soft to rock n’ roll.」,然而和他的幼稚互相輝映出來的是一種從純真中迸發的熱情和鏗鏘有力。

  而Penny是淡漠的。她金黃的捲髮在樹蔭下稀疏的陽光中閃耀,穿一件華麗厚重的毛皮大衣,眼睛彎得既柔又媚,可是她在William面前顯得一點包裝都沒有,赤裸裸地。想必她非常受傷吧,可是在他們一冷一熱卻同樣堅固的眼神中,我分不開什麼是軟弱和剛強,我想他們同樣受傷。一個是從小被保護地好好的稚嫩男孩,一個是帶著假名Penny Lane過活的女孩,像是披頭的那首歌一樣-只在夢中。

  最後的最後,在陰冷泛藍的中央公園裡頭Penny告訴了William她的名字,他們手牽著手走著,在上飛機之前互相說了那句:「See you back in the real world.」他們在謊言中相識然後擁抱,在彼此最誠實的時候揮別對方,後頭的故事沒人曉得,我所有的記憶都停留在這邊,其他的幻想延續都屬多餘。

  這是我所認識的William和Penny,也是我所認識的某個階段的自己,每每想起,總能聽見那句:「我們在真實世界再見。」同時看見分別時他們交換的那道目光,那是坦白而泰然和一種無可逃避的悽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