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月2日 星期二

之終

  其實對我而言聖誕和跨年是連結在一起的,是CCH說的:單身人死無全屍的日子。

  從還是個高中生的時候我就很好奇.關於跨年的樣子,或者說怎樣才叫迎接一年之終和一年之始的樣子。十七歲那年家裡買了輛機車,我開始每天騎著機車在汐止亂跑,因為媽說未成年的我要用機車只能限定在跑腿買菜之類的用途上。那年的聖誕節我沒任何活動,大概九點多的時候跟媽說我要下山搭公車去台北,她很有默契地沒說什麼就讓我走了。那個聖誕夜我頭一次騎車離開汐止,帶著一點躲警察的緊張和好像長大的興奮。

  記得那天我先去了延吉街的阿克,那裡有點不算太熟識的朋友在打牌過節,我一定是沒太多興致的,所以很快我就騎車離開跑去市府廣場。在廣場邊繞啊繞的我沒再把車停下來,於是擁抱的人群在我眼中匆忙散落,一點也沒印進眼簾。圍著圍巾在車上冷颼颼地,覺得自己因為騎著機車觀看人群的冷暖好像更成熟了些。那時候我還是對於寂寞不屑一顧的年紀,一輛機車好像就要帶我浪跡天涯。

  至於那年的跨年,我還記得清楚我是跟史和鈞肥過的。市府廣場比起聖誕夜更多人,仁愛路也封鎖了,汽機車都不能出入那一帶。我們三個人在捷運站邊追逐老鼠和垃圾,笑笑鬧鬧地,過一會演唱會結束了,人們開始湧進捷運站,一直等到我們要走的時候捷運已經關門了。那天捷運大概是凌晨四點左右再開,我們過了忠孝東路去便利商店買飲料,我買了一瓶海尼根,嘴巴裡說酒能讓身體熱點,其實只是覺得和朋友在半夜的忠孝東路邊喝酒很有點氣氛,大概是宣告自己長大了吧,儘管我當時十七歲,騎機車的時候還得對警察躲躲閃閃。那天很冷,海尼根讓我縮著直發抖,四點多送他們上捷運之後我騎著車回汐止,路上想著跨年大概就這樣,在笑鬧聲中倒數,然後喝一瓶冷死人的啤酒最後騎著車獨自回家,再張開眼的時候已經見到新年的陽光了。

  進了大學之後跨年更熱鬧了,麻將聲、杯酒碰撞聲、搶食小吃的笑聲。某一次跨年我和大學朋友在八里岸邊,有女朋友的各自帶開,愛起鬨的各自玩樂。當時我走得挺遠,一個人看對岸的淡水,才發現一兩年來生活在淡水的我從未如此清晰地見過它,沿岸燈火通明,情人橋的輪廓完整。八里的這邊全黑無人,對岸可以想像是很擁擠的,當下我很理智地知道自己是寂寞的,但也有點享受。

  去年跨年我一個晚上被測速相機拍了三張照,連續兩三天在汐止、石牌、淡水、烏來間衝刺,腦袋匆忙地一點空隙都沒有。

  今年跨年我很焦躁,車後座的嫂子不斷跟她朋友說不要怕,也許是前座的我放著吵雜的吉他音樂又抽著菸吧。送走他們之後我去了LC,第一次覺得這家店的客人其實距離很近,但是笑鬧中仍然有種東區的客套。CCH又在笑我沒女朋友,我問他酒喝了多少,他比了一下大概是剛過胃的高度,我說等你喝到喉嚨之後就別再說話了。

  LC靠市政府很近,走兩步路就可以清楚地看見101的煙火,這裡的人都期待著。

  至於後來的我做了什麼呢?我騎著店員借我的機車從延吉街鑽上忠孝東路,西向的車子極少,我在敦化南路右轉然後搶著斑馬線左轉上市民大道,右轉承德路,闖越民權東路的大十字路口,明倫橋下迴轉上河堤,衝啊衝地直到101的煙火放了開來。那不過是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人群同煙火在短短三分鐘內一散而盡。

  我打電話給史,他說今年他跨年忙得好開心,我說我也不賴,同一時間鍾在跟女人看電影,說是要看到十二點零九分。回到LC之後他們用英雄式的歡呼迎接我然後開始狂笑,我傻傻地跟著他們嘻笑怒罵,直到人群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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