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說他最近很煩很煩,我和彭昉笑著問他有什麼好煩的。表弟回答說他煩自己不夠聰明。其實我不知道表弟這樣的回答究竟有多少意涵,只是他的回答多少讓我有點心虛。
前段時間彭昉又在網路上罵人。大致的狀況是網路討論中某個人講了一句:「我看你這麼天真應該還是個學生吧。」然後彭昉看了很不爽,於是開始一場關於犬儒、理想、天真、學生、社會的「說教」。當時的我看了彭昉的文章相當不順眼,當然其中牽涉了很多因素。
在這個討論串中關於理想或者犬儒與否的問題,其本質上是一種時間問題。以學生為他者貼上天真的標籤,其所據以為的合理地位在於他已經脫離,或者他從來就不是學生身份。也就是在一種以時間和社會化程度揉合的價值序列中,把年紀輕的與社會化程度低的放在一起,放在比成熟、社會化程度高的價值排序底下。
表弟的回答讓我心虛之餘其實有點難過。難過在於當他面對著我們說他不夠聰明的時候,這句話展示了一種對於時間的哀傷;心虛在於,這樣對時間的憤恨與不滿,甚或哀傷,到了今天我也還在程度上經歷著。
追逐時間與緬懷時間是本質上的相同。時間以一種巧妙的方式被量化,好像擺脫了它作為一種極度抽象的流逝與變化。就著這樣的凝固與量化,時間成為了我們最無奈且無可扭轉的價值判準。如果表弟面對我們時有什麼自我感覺不良以及對自己的不滿,那其實我面對彭昉的時候也曾經一樣,甚至現在也沒有好太多。而確實,我們所能聽到最多而且好像也最好的解釋就是:他比你多活了多少多少年。
這其實只是世界上天天在發生的手足情節。但超越了手足的關係,就像如果表弟只是我的朋友;或者我只是與彭昉相識的某人;或者,網路上罵學生天真的上班族;當然還有,對那些「犬儒上班族」說教的彭昉。在這些紛雜凌亂的關係中,大家只是據以某些資本將他者置入價值序列的某個位置罷了。
那根本就是無止盡的自以為是。這個世界的價值衝突,超越了狹義自我範圍之外的我根本管不著。我相信我沒有那樣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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