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8月18日 星期二

手抄《歷史哲學論綱》


  印象中駱以軍曾經手抄過不知道誰的作品(村上春樹?卡爾維諾?),而我昨天花了一個晚上抄完了班雅明的《歷史哲學論綱》。印象中駱以軍說如此可以增加對文字的敏銳度,而我如此抄寫的第一個粗淺感想是增進了對WORD的熟悉度。

  上學期的文本裡,翻閱最多次的大概就是《歷史哲學論綱》了。對於Benjamin,我不知所以地充滿好感。或許是為了他的文筆,但是硬要講文筆或許Foucault更吸引人;那麼可能是為了《迎向靈光消逝的年代》是我看過的第一本學術作品,但是當初看的時候我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我第三次進入大學得念的東西;那麼,可能是因為彭昉跟我講過的「歷史的天使」,但是他已經給過我太多如此的誤謬了。

  在此之前,我唯一手抄過的東西是自己文不對題的社會心理學期中報告(手寫是裴元領為了避免同學複製貼上的要求)。那時候在LC,手抄的過程中覺得這篇文章在不斷的複製中持續更新。那是一種勞動,一種類似鉛體印刷的作業過程。那也是一種再進入,一種時序的交錯。

  手抄文本的第一個感覺是勞動,於是有了一種精神與體力的勞動結合。抄寫的完成品與曾經的印刷品,在勞動過程中有了一定程度的分離。抄寫的作品跳出了大眾的範疇成為了抄寫者的私有物,於是作品有了一個提升。如此的提升與生產品被送往消費市場的過程站在相反的位置,或者說那類似一種購買。但是這種購買不需要貨幣做為仲介,這種購買直接建立在消費者的精神與體力勞動上。那類似臨摹畫作的資本佔有方式。

  手抄文本的第二個感覺關乎時間,手抄文本的時候意識在過去與當下間重疊。對於文本曾經的理解和手抄當下的理解,不同於反覆閱讀的省思,手抄文本時的理解是逐字的,它一面了結過去一面開展未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在手抄的過程中都是逐一確認的。如此的確認是絕對的當下,手抄文本的意識屬於米德的主我(I),每分每秒意識都在主我的範疇。

  於是我大概可以理解為什麼我第一個手抄的公開作品是《歷史哲學論綱》。儘管《歷史哲學論綱》像是一封寫給歷史唯物主義者的書信,但在手抄的過程中,它也不斷地再次表達了時間、歷史再現、永恆回歸、人的可能性的氣味。

  手抄《歷史哲學論綱》,一面欣喜於體力勞動的完成品,一面欣喜於精神勞動的操演,一面我回顧各種時間的細索與可能性。而關於過去與現在、時間的連結與可能性,Benjamin是這樣說的:

  「過去帶著時間的索引,把過去指向贖救。在過去的每一代人和現在的這一代人之間,都有一種秘密協定。我們來到世上都是如期而至。如同先於我們的每一代人一樣,我們被賦予些微的彌賽亞式的力量。這種力量是過去賦予我們,因而對我們有所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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