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6日 星期四

Sigur Ros

  在知道Sigur Ros以前,好久好久的以前,這個名字屬於一隻海豚。那天曉昀帶回一張燒來的片子,她說朋友告訴她這個樂團來自冰島,主唱的聲音聽起來像海裡鯨豚的叫聲,空寂而清冷。曉昀在光碟片上面畫了一隻海豚,還有海的波浪,紅紅藍藍的。

  知道Sigur Ros的名字,是那天在阿南姐家裡,她說是宜農新買的,好漂亮動人的聲音。

  總是當某份聲音成為我們記憶中的一部份之後,他才成為召喚我們生命情境的咒語。那天我在阿南姐家,手上抱一本書,低頭掩面地站在客廳裡,聽著Sigur Ros的節奏慢慢晃動。也許阿南姐覺得我書看得專心,或者那是我們慣有的默契,在聲響中我們懂得靜默。

  我跟阿南姐說這是一張只有inside out一句歌詞的專輯。其實專輯裡有兩張唱片,當初曉昀拿回來的只是後一張。後一張唱片裡,主唱反覆用著不同的腔調與聲線唱著那只有一句的歌詞,然後內裡的一切就經過各種型態翻挖出來。

  那時候我們天天都在放這張專輯,白天也放,晚上也放。天使旁的河裡面恐怕沒有鯨豚,只有招潮蟹和彈塗魚,還有夜鷺踩著細長腳爪。鯨豚的吶喊好像只是遙遠冰島的幻夢,類似妖精的耳語,在冷天裡迴盪著,直到被挖乾翻盡才斷然竭止。終焉,我們所觸所及的只有海上浮冰。

  冷天裡聽Sigur Ros,好像冬日裡讀川端康成的《雪國》般冷。那些時候窩在小漁港邊下跳棋、抽菸,互相取暖的我們,如今也只是遙遠冰島的夢。阿南姐說冰島只有三百萬人,卻有數十(亦或數百)間藝術大學。我的讚嘆沒有那般遙遠,我只是在客廳中央回想著幾公里距離的小漁港邊。

  但是又能怎樣呢?我打開電腦,放起Ozzy Osbourne的Dreamer。

  「I’m just a dreamer. Dreaming my life away. Oh ya ya ya……」

1 則留言: